皇帝被逗得大笑,摇头道:“拍马屁,当朕是三岁小儿吗?”随即又怅惘地一叹道:“连你都知道治理朝政是一件大麻烦事儿啊,可惜有些人怎么还巴不得帮朕接手了呢。”
沈席君默然片刻,才道:“容臣妾多嘴,皇上可是指户部尚书一党?”
“司马昭之心,路人皆知。他宫家不知好歹,再这样下去,连朕都保不了。”皇帝将手中的奏折重重甩在书桌上,激起的震声充盈了整个上书房。
“可皇上毕竟宽厚,念及故去的惠荣皇太后和如今的皇贵妃。”沈席君缓声劝解着,话里听不出情绪。
皇帝冷声道:“朕就是看在抚养朕长大的惠荣太后的份上,才保她娘家人有了如今的地位。不然朕何以容忍宫家到今日?”
“千乘之邦,盛极而亡,何况区区的一个宫家。”沈席君歪过头看向皇帝道:“恕臣妾斗胆推测,皇上也该对宫家早有安置吧。”
皇帝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,道:“朕只是在想,人的贪念要到什么时候才有个满足。”
“世人贪欲,生而有之。为贪念所困,想必也是痛苦异常,不然何以有那么多人在晚年皈依,以求超脱。”沈席君微微一叹,又拿起手中的佛经。
皇帝闻言微怔,接着愉快地轻笑起来,以左肘支额头,侧过脸盯着沈席君道:“那朕的庄昭华究竟贪恋的是什么呢?你在朕身边这么久,为什么朕一点都瞧不出来。有的人贪求朕的恩宠,你近水楼台却无非分之举。有的人为家人贪求功名,可你呢,连一次家事都没和朕提过。也有的人贪求荣华富贵,朕看你似乎也无进取之心,甚至连个额外补贴都没向内务府要过。你让朕看不透啊。”
“皇上言重了。”沈席君杏眼微敛不露半点波纹,“席君是惜福之人,但求岁月安好,平心静气地怡然度日。强求命里无缘的东西,是在折福。”
皇帝了然颔首,离座走近沈席君道:“在这宫中,只怕卿之所盼,只是妄求。眼下安贵嫔和清婕妤势同水火,朕不能偏袒于哪一方,只是你既是良贵嫔之事源起又与子清交好,难免会受牵连啊。”
沈席君起身作福道:“谢皇上挂念,臣妾会有分寸。”
皇帝满意地点点头道:“多事之秋,也要珍重自己。”沉吟片刻,皇帝突然抚上沈席君的耳侧落下的鬓发,深邃莫测的眸子让沈席君心下微颤:“保护好自己,可千万别让朕失望。”
沈席君惊得后退一步,略一平静了呼吸,才低头道:“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。”
皇帝疏离地一笑,回到书桌旁道:“以后你自然会明白。不过席君啊,你这病,朕是不是等不到痊愈那日了?”
沈席君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,复又默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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